蔡茂友书法讲坛《大唐书法赏析》第10讲
“学我者死、似我者俗”——李邕《麓山寺碑》
李邕(678-747 年),字泰如,扬州江都(今江苏扬州)人,玄宗时历任户部郎中、御史中丞、北海太守等。世称李北海。李邕为人正直,光明磊落,为奸臣李林甫所不容,被诽谤诬陷致死。
李邕擅长诗,尤工于书法,名闻天下。其书法沉雄挺拔,风雅蕴藉,如“华岳三峰、黄河一曲”。一时学者云集。李邕出于对自己的崇拜者的爱护,提出了自己的忠告:“学我者死,似我者俗。”这不仅仅是他对别人的忠告,更是自己研习二王而自成面目、独树一帜的教训和经验的总结。他的书法初学王羲之,惟妙惟肖,但他没有止步不前,而是在此基础上食古能化,创造了独具一格的行书。而且打破了魏晋以来,碑铭以正书镌刻的旧习,以行书刻碑,不拘一格,倜傥风流,让人耳目一新。难怪李阳冰称李邕为“书中仙手”。
李邕书法笔力雄浑,气势恢宏。唐宋八大散文家之一的欧阳修在《试笔》中说:“余始得李邕书,不甚好之。然疑邕以书自名,必有深趣。及看之,遂为他书少及者。”清刘熙载《艺概》中写道:“李北海书气离异,所难皆在一点一画皆如抛砖落地,使人不敢以虚娇之意拟之。”李邕的书法对后世影响极大,苏轼、赵孟頫、董其昌、王文治、钱柏坰等均受过李邕的影响。其传世书作有《麓山寺碑》、《云麾将军碑》(即《李秀碑》,疑为赵孟頫临)、《李思训碑》、《有道先生叶国重神道碑》、《法华寺碑》、《大照禅师碑》、《东林寺碑》、《少林寺戒坛铭》等。
“麓山寺碑”亦称“岳麓寺碑”,李邕撰文并书,黄仙鹤刻,唐开元十八年(730)立,碑现在湖南长沙岳麓公园。行楷书,共 28 行,满行50字。碑额阳文篆书“麓山寺碑” 四字亦为李邕亲笔。
此碑是李邕书法巅峰时期的代表作。笔法挺拔,气势纵横,备受后人推崇。黄庭坚评论说:“气势豪逸,真复奇崛,所恨功夫太深耳。少令功损相半,使子敬复生不过如此。”明王世贞《弇州山人稿》写道:“李北海诸碑当以《岳麓寺》为第一。”
此碑在用笔上方圆兼备,以方为主,圆是为了衬托方,藏露并济,以露为主,藏的目的在于露,笔势涩劲瘦削,如刻石穿山,故而更加突出地表现了字的凌厉劲拔,气宇轩昂。特别是以楷法写行书、以行法写楷书,将行楷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创造了书法的又一种表现形式。如附图中第三行“清”为行书而以楷书书写,第四行的“孝”为楷书却以行书来写就,使得其书情趣盎然,妩媚而遒劲。同时也丰富和扩张了楷书、行书的表现力。
在结体上,此碑字体呈偏平之势,中心居中,字体歪而不斜,欲欹而正,上下呼应,左右谦让,内转外拓,因而显得工整而富于变化。如第四行的“孝”,上半部向右倾斜,而写“子”时,将其“了”写成重重的竖钩再加上字画全在左边的一横,使字体又向左倾斜而去,整个“孝”字返斜归正。从而使得字体险绝平正,生动活泼。
(责任编辑:罗 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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