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杨炳云书法之路
从来书法自传灯
------小记杨炳云书法之路
韦辛夷
书法是什么?书法就是写字儿,把字写得有意思就是书法了,字要是写得没有意思,就不是意思了。这朴素的理念一直是杨炳云先生的心愫。
还是在孩提时代,他就显现出了对书法的迷恋,严格地说,那时候仅仅是写字儿。在九宫格上临欧阳询,别的孩子不胜其烦,而他却能寻到快乐,以至于他写得字成了其他同学的“仿影儿”。后来参加工作,再后来应征入伍,一车皮拉到了大西北,一只毛笔,两本字帖伴他走过十几年从戎岁月。
要说炳云先生对书法的感悟真是从“锥画沙”开始的。用锥子还是木棍儿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沙地上写了;在沙地上写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了抒情的感觉;有了抒情的感觉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感觉中参透了书法的玄机。
那是怎样漫无际涯的戈壁滩啊!地当桌,沙当纸,木棍是笔,一篇毛主席的“为人民服务”刻在了地上,沁在了沙里,也溶在了心中。他服役的部队是国防科工委的尖端单位,每当火箭上天时,他的字,他的书法就会出现在报刊上,留在幻灯片里,耸立在发射架上。卫星在太空遨游,他的心就会在书法的海洋里遨游。
他见证过什么是“胡天八月即飞雪”,什么是“都护铁衣冷难着”。他曾为身临其境的“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而感奋,也生发过“古塞千年空,阴山独崔嵬”的慨叹,他在胡杨木、骆驼草、沙红柳中见证了什么是博大、悲凉、坚韧和苍茫。这些经历造就了他宽广的胸怀,以及浓烈的生命意识,继而又折射到他的书法上——淳厚大气。
后来他从部队转换到地方,书法依然是他的最爱。
曾经,“衣食之具”和“进身之阶”是书法热闹的双翼,现如今纯粹的使用功能隐去,留下的是书法的艺术性和欣赏性。通过书法愉悦身心、参悟生活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成为杨炳云先生繁重工作的调整和补充。或许就是这种不带功利色彩的书法,使他更贴近书法的本质,使他少了庙堂气和烟火气,多了书卷气和文人气息。他十分留意“过程中的愉悦”的心境,当饱蘸浓墨的笔在宣纸上提按、使转、绞翻、腾挪时,何异于统驭千军掠地攻城;何异于武陵中人桃源溪行;何异于严子垂钓,得鱼忘筌;何异于共王出猎,楚得楚弓。他自己常说写书法要“不十分进去”,这里有两层意思:一是工作繁忙,不能完全沉迷于此,二是对待读碑临帖的学习方法上要有所选择和保留。这样他与书法就有了间离,在间离中关照艺术、关照自我。同时他书法的提高也得益于这个间离,使他能够理性地看清楚自己,看清楚周围,看清楚历史和将来,也就建立了自己书法的坐标系。
杨炳云先生的书法以浓墨重笔取胜,以尺幅开张取胜。他擅写大字,能作榜书,用笔很“沉”。他擅用笔肚、笔根盘桓萦回,般般生辉。看一看这幅岳飞的“满江红”吧,看一看这幅李白的“将进酒”吧,还有苏轼的“老夫聊发少年狂”,辛弃疾的“醉里挑灯看剑”,哪幅不是龙吟虎啸,满纸云烟。近看则兔起鹘落,游鱼戏水;远观则鸟聚乌飞,晴鹤排云。点划处错错落落,舒毫处浩浩汤汤,运笔时千年枯藤,收笔时万仞宫墙。仰观俯察,慨然成叹,令书者一快,观者一快,隔数日数月再观又一快。
杨炳云先生能写大字长幅不稀奇,稀奇的是他的大字长幅不失法度;不失法度不稀奇,稀奇的是他有境界。王国维先生有云:“言气质、言神韵不如言境界”,境界之上可雄睨尘埃,杂芜之气尽在排闼之外,炳云先生可谓识会而得味。
炳云先生于读帖临帖方面下过功夫,从石鼓文到书谱,从“二王”到董其昌,真草隶篆均有涉猎,碑、帖、手札如数家珍,凡有闲暇,便临池不辍。同事及朋友也以能得到他的作品为乐事,以至于精品多有散失,同他攀谈,言语中也间或惋惜,然终是一笑了之。近来炳云先生又钟情于泰山摩崖石刻金刚经的临写,窃以为他已中机怀。这样 ,他又于浓墨重笔处得悲悯之心,于通篇谋势处得平实之意,于法度之中得参化之法,于法度之外得自家门径。操千剑而识剑,三折肱而能医,善万物之得时,携以往而观今,可谓灯法自传矣。欣填鹧鸪天词以赞之:
折股划沙戈壁情,轮台风转斑马鸣。龙蛇竞舞冲碧霄,仰天一笑大江横。王羲之,孙过庭,摩崖金刚谁经营?炳焕绮霞巧裁取,我写我心任我行。
2007.12.22 时在冬至日于济南瓦泉斋
(作者系著名画家,中国美协会员、山东省美协副主席、济南市文联副主席、济南市美协主席、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本文原载于2008年1月29日济南日报。)
(责任编辑:罗 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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