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幅优秀的水墨作品，往往离不开画家精妙地设计水墨之间的关系。如齐白石画虾所以能妇孺皆知，他画虾曾三变："初只略似，一变毕真，再变色分深淡。"黄宾虹总结自己用水用墨分出泼墨法、破墨法、积墨法，均是指水与墨相融而产生的画面效果。傅抱石破笔渲染法，更是运用大量的水产生水晕墨章、水色淋漓的艺术效果。在当代写意花鸟画创新中，蔡茂友在认真总结前人的经验技法的同时，更加重视水与墨的作用，视水墨为花鸟画创作最活跃的因素。为充分调动这一因素，蔡茂友提出了“从墨分五色到墨分千层”的学术理论高度，并在他的水墨牡丹创作实践中取得了显著的成果。

　　用水用墨，是水墨画的基本技法。历来的画家都讲究水与墨的关系，大写意画的崛起和生宣的普遍应用，用水与用墨便成为水墨画的基本特色。唐张彦远《历代名画记》曰："运墨而五色具。"五色，即焦、浓、重、淡、清，而每一种墨色又有干、湿、浓、淡的变化，这就是中国画用墨的奇妙处。此外，还有墨分六色之说。由于笔中含水墨量的差异，便产生干、湿、浓、淡的变化。以墨代色，产生了墨分五色的说法。

　　蔡茂友水墨牡丹“墨分千层”之法。主要在“墨分五色”的学术基础上延伸发展，它已是靠水介质得以分开。墨经水的调合，就可发生浓淡、干湿、枯润的变化，用此法作水墨牡丹图是较为理想的方法。在蔡茂友的水墨牡丹创作过程中，他首先笔上先调墨色，再到落笔前蘸水或蘸浅色，迅速画去，有时需要笔笔画去，其效果是，每一笔，都呈现由浅到深的形象，并且周围呈现出水纹，下一笔墨色，就压不住前一笔周围就会多层次渲染出水纹墨迹了。这种笔上反复水染的方法，用于描绘牡丹重色花头，点染千瓣花头等等效果很好。再有，用一根沾过墨的毛笔，一直在画，尽管更换了很多次水，总感觉“笔上的墨洗不清”。多次画在宣纸上依然有笔有墨，反复晕染越多，层次变化就越发丰富。由此可见，由毛笔的墨色和水色的微妙关系而生发出千层笔墨之感，其墨色依然晶莹剔透，有别于传统水墨的表现技法。

　　他拒绝添加其他绘画媒介剂，若加其它成分的水渍，它的性质各不相同，绘画的效果也不同。如矾水渍不吃墨，醋水渍碰到墨易化。如清水渍化墨匀净，醋水渍化墨毛葺葺，洗衣粉水渍、墨迹刻板、纹理突出。尽管用水渍法，所描绘的画面容易产生虚实变化、生动而有趣。这种方法，墨色冲画次数不宜过多，否则画面容易产生脏腻感，失去画面应有的清新明丽的效果。水墨画讲求笔法、墨法，其实还有水法。蔡茂友首创“墨分千层”之法，在水的表现发挥着独特的极其重要的作用，由水的流动调动墨色，水墨交融，使牡丹花瓣重重叠叠，具有丰富的自然水色和墨韵。

　　我们欣赏蔡茂友水墨牡丹长卷《青春花海 心灵之约》，充分展现了“墨分千层”的画面效果，他采用先着墨色后勾皴枝杆，再画出花头及枝叶，然后进行泼、点清水，使画面满溢清新氤氲之气。为了表现花朵晶莹剔透，他用淡墨或笔洗水，衬托花朵，此时若再在此淡墨水上，进行水破之，会使画的主题更突出，而且衬托部分与花更近，画面已较为清丽剔透。历史上善于用泼墨、泼色的画家，无不善用泼水。泼水可以有效的弥补泼墨的不足。在构图上，蔡茂友不是立足于某个固定的空间或时间，而是以灵活的方式，打破时空的限制，把处于不同时空中的物象，依照画家的主观感受和艺术创作的法则，重新布置，构造出一种画家心目中的水墨牡丹境界。于是，把一片花海流动延伸展现于同一幅画中。因此，在透视上它也不拘于焦点透视，而是采用多点或散点透视法，以上下或左右、前后移动的方式，观物取景，经营构图，具有极大的自由度和灵活性。充分地展现中国水墨牡丹长卷独特的艺术魅力。

　　总结蔡茂友水墨牡丹“墨分千层”之法，主要表现为：少量用水—干、适量用水—湿、大量用水—晕，技巧有泼、吸、渍、冲、破、积、点等等。主要以调入水分的多寡和运笔疾缓及笔触的长短大小的不同，造成了笔墨技巧的千变万化和明暗调子的丰富多变。同时，运墨与水相互结合，而又墨不碍水，水不碍墨，形成水墨互补的多样性，而实际操作起来，水一接触到宣纸，有如脱缰的野马、收拾较难。尤其是大量用水，做到了水晕而墨彰、晕中有物、晕中有骨，层次清晰，构成了蔡氏水墨牡丹“墨分千层”的艺术特色。

　　诗人杜甫诗曰：生气淋漓幛犹湿。表达的就是这层意思。事实上，“幛”(画幅)早就干了，可是一幅经典的水墨画，多年后。看上去就好像还是有水淋淋的感觉，这就是创作中用墨产生的效果。也就是水产生的效果，画家借墨色把水的生命永远留在了画面上。蔡茂友水墨牡丹“墨分千层”之法，在写意花鸟画创新之路中树立了一个很好的典范，从他的作品中就可以看出，充分发挥和利用水这一笔墨的介质作用，较大范围内，更大程度上以水与墨的施用来带动多种技艺的综合能力，拓展中国写意花鸟画的表现空间，丰富写意花鸟画的视觉审美效应。

　　(文—蔡茂友艺术馆学术典藏部供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