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克尔·苏立文:70年洞见中国艺术与艺术家

时间:2013年08月19日信息来源:深圳特区报 作者:匡彧 【字体:

70年洞见中国艺术与艺术家
苏立文著作:《20世纪中国艺术与艺术家》

70年洞见中国艺术与艺术家
97岁的苏立文在上海书展上

    牛津大学圣凯瑟琳学院荣誉退休院士迈克尔·苏立文97岁了,应该是本届书展年事最高的嘉宾。他15日出席上海国际文学周,携着自己的《20世纪中国艺术与艺术家》,神采奕奕。70年的亲历和思索,令他眼中的中国艺术有着别人难以企及的景深。中与西,新与旧,古与今,传统与现代,民族与世界,本土与外来。显然,“20世纪美术领域的马可·波罗”的美誉不是虚伪的恭维,迈克尔·苏立文对近一百年来中国艺术史的洞见确实别有洞天。

    向西方介绍中国现代艺术第一人

    1940年,迈克尔·苏立文来到中国。他经香港辗转至贵阳,以志愿者的身份为红十字会开卡车运送药品,支援抗战。那时他没有也没机会接触任何中国艺术。转机发生在1942年,苏立文来到重庆,后又到达成都。这时,大批中国艺术家逃避战乱从上海进入四川,他因此认识了吴作人、刘开渠、庞薰琹、郁风、丁聪等一批杰出的中国现代艺术家。当然,还有为他打开中国现代艺术史之门的中国妻子。

    苏立文教关山月英文,关山月按《芥子园画谱》教授他中国画技法;吴作人在他家阳台完成了《青海市集即景》的创作;庞薰琹为苏立文夫人吴环绘制了一幅画像;丁聪、叶浅予、张大千等人向苏立文讲述游历边疆的见闻,并赠送他各类画作。得知苏立文对现代中国艺术感兴趣,素不相识的黄宾虹给苏立文寄送了一幅精巧的袖珍山水画。

    苏立文浓厚的中国艺术情结最终促使他毕生专注于中国艺术的研究和传播,他也成为最早系统地向西方介绍中国现代艺术的西方人,并成为这一领域的国际权威和引领者。他对中国现代艺术史和艺术家的研究成果,被西方许多大学作为美术类教材广泛采用。今天,他以“他者之眼”著述的《20世纪中国艺术与艺术家》、《艺术中国》、《东西方艺术的交会》,更被普遍视为对中国现代艺术史更为客观的评价。
徐悲鸿不是第一流的大师

    苏立文一生与中国艺术家为友,个人收藏着他们很多作品。他现场回忆说,家中可能有一两百幅画作,它们90%都来自于中国艺术家朋友的赠送,且他的收藏之路就始于吕斯百送给妻子的一幅画。中国艺术家的真挚令人感动。在张大千的一次画展上,苏立文被一幅巨大的作品吸引,遂对当时并不认识的张大千表示自己很喜欢这幅画作。张大千竟然当场说:“它现在就是你的了。”

    苏立文对中国现代艺术家也有着自己西方式的直率认识。他极为推崇黄宾虹、傅抱石,称他们创作的是“优美的作品”。对我们眼中的大师徐悲鸿,97岁的苏立文有更为鲜明的态度。他认为徐悲鸿不是第一流的艺术家,虽然他在艺术的技巧上为学生们树立了典范,他的革新也对中西对话有所帮助,但徐悲鸿缺乏刘海粟和林风眠对艺术的热情和虔诚,他的作品也仅是合格而已。尤其是徐悲鸿拘泥于现实主义,对印象派、象征性画家的否定更说明了他的局限性。苏立文在他的《20世纪中国艺术与艺术家》中,有一章节专门讨论徐悲鸿、刘海粟、林风眠。苏立文认为他们是中国画家中,既能画好中国画又能画好油画的三位代表,但个人高下也有不同。他在书中用了很短的篇幅写齐白石,却概括得言简意赅。在苏立文的观察中,齐白石少量的山水画才是他最具原创性的作品。

    中国现代艺术的静观者

    与20世纪中国同行的苏立文有幸成为这段百年历史的见证者。什么是东方西方?什么是真正的中国艺术?苏立文在时间的纵轴上清晰梳理出中国现代艺术发展的重要节点,他的答案经过70年的思考。

    他说,上世纪40年代,庞薰琹向当时的画展委员会提供了一幅作品,主办方为这是油画还是国画头疼,不知该把它归为哪类。对中国艺术的界定从那时就开始了。70年过去了,老人说,中国艺术发生了太多的变化,已很难用一句话概括出来。经历过文革,从文化死寂中复苏的中国艺术曾在上世纪80年代迸发出巨大的创造力和很多激动人心的作品。他清楚记得,80年代他再回北京,在欢迎晚宴上见到了八九位35年未见的老朋友。挚友庞薰琹告诉他,请不要用我们现在做的评判我们,我们要做的才刚刚开始。

    但是,打开封闭和阻碍的中国艺术在80年代绽放短暂的光芒后,马上步入了商业时代。苏立文将之称为不幸沦为自我重复和失去方向的时期。虽然还有很多未被商业化损害的艺术家苦苦支撑,但苏立文还是对当下充满忧虑。

    被问到对年轻艺术家有什么忠告,苏立文调侃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有兴趣听一个老头子的建议?但他还是给出自己的意见:用心去画画,做你自己,不要在乎“解决问题”这些外在的问题。

    理论是发现真相的障碍

    苏立文在《20世纪中国艺术与艺术家》中,用从容的态度写下他的所见所思。这本关于艺术史的书,语言幽默,文笔轻盈。历史由一个个小细节串起,反而没有这类书籍中常出现的说教和各种理论。苏立文对理论的看法显得极为有趣。他在书中说,“我没有理论,理论可能是发现真相的障碍,艺术中的理论如同一连串的有色镜,我们戴着有色镜去看现实,不会看到我们原来要看到的问题。它们模糊了许多东西,以致无法看清整幅画卷。应该坚定地让理论站在它自己的地盘里,仅将它作为帮助理解艺术史概念的一个援手”。

    现场,97岁的老人把他这一观点具体表现了一下。他解释何为中国艺术时丝毫不故弄玄虚,用其没有理论的说法:不用争论油画和国画的区别,是油画还是国画都已不重要,只要是中国画家画的画就是中国艺术。

    演讲最后,苏立文通过翻译告诉大家,未来他将会把自己的所有收藏捐献给英国的博物馆,让中国艺术品帮助西方更深入地了解中国。
(责任编辑:文 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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